别管条件多苛刻,有得谈,就意味着有希望。

燕云歌要十万贯钱,在杜先生看来,至少探清了她的底线。

知道了底线,事情就等于有了进展。

这一趟来到富贵山庄,没算白来。

十万贯钱,杜先生不能答应燕云歌,他需要请示。

即便他能做主,也不可能当场应下。

谈判,谈判,就是一个长期的拉锯战,心理战。

不能对方开什么条件,就答应什么条件。

于是,杜先生露出为难之色,“四姑娘狮子大开口,真叫人为难得紧。”

燕云歌却笑起来,“我父亲那里,不缺十万贯钱。”

“侯爷的确不缺这点钱。可是侯爷花钱的地方颇多,那么多人要养,十万贯钱给了姑娘,意味着别的地方就得少十万贯钱。钱少不得啊,钱一少,人心就会动荡。还请四姑娘高抬贵手。”

燕云歌缓缓摇头,“我的底线,已经告诉了先生。这也是我对先生释放的诚意。低于十万贯钱,股份就没得谈。即便我父亲采取强硬手段逼迫我,尽管来,我接招就是。”

杜先生苦笑,“你这是何必呢?”

燕云歌挑眉,“我很怕麻烦,但是不等于我会为了避免麻烦从而牺牲自己的利益。我不是个大度的人,相反,我小肚鸡肠,又爱记仇。我说的这些话,你可以原原本本写信告诉我父亲。”

这可真麻烦!

杜先生心知肚明,今日谈到这个程度,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。

他拱拱手,“多谢四姑娘以诚相对,老夫会将情况如实禀报侯爷。十万贯钱,不是小数目,而是一笔巨款。此事需要侯爷做主。”

燕云歌笑道:“我等着先生的好消息!”

说罢,端茶送客。

杜先生起身,准备离去。

他突然想到什么,又多嘴一句,“姑娘对待侯爷的态度,将你我分得太过清楚,委实不像是父女,倒像是生意人。”

燕云歌笑了笑,说道:“不分你我,意味着有一天,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。敢问先生,我父亲会将家业传给我二哥吗?”

杜先生蹙眉,“事关侯府家业,老夫岂敢胡说。”

燕云歌眼神嘲讽,“先生明明知道,父亲不会将家业传给我二哥。若是不分你我,富贵山庄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中,不言而喻。先生,你应该看出来,我不是傻子,我自然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。所以,我与父亲之间,必须分清楚你我关系。”

“老夫明白了!只是,姑娘小小年纪,却心思深沉,委实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。”

燕云歌指着自己的喉头,“失声数年,让我见识了人情冷暖,自然会多几个心眼。”

杜先生尴尬了一下,紧接着哈哈一笑,“是老夫多心,告辞!”

……

杜先生在第二天早晨,离开了富贵山庄。

燕云歌也闲了下来。

山庄已经步入正轨,管事伙计各司其职,井井有条,基本上不需要她来操心。

就是利润点太少,让人发愁。

一个冬季种植蔬菜,就闹出那么大的风波。

暂时,她不想折腾,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。

这些日子,就卖卖麻绳口袋,卖给少府,各大粮商。

麻绳口袋的好处,肉眼可见。

口袋大小统一,粮食装入其中,重量统一。

一袋一百斤,或是一百五十斤。

而且方便运输,方便存储……

唯一的坏处,价格低,利润少,只能走量。

靠着薄利多销赚钱。

目前,山庄的主要工作还是开荒,种粮食。

其实,燕云歌有很多想法,她想炼铁,炼钢,想要做纺织……

这些事业,不动则已,一动就是大动静。

一旦大动静,就会引起京城的关注。

她是不怕关注,但是富贵山庄不需要这些关注。

多余的关注,会给富贵山庄带来压力,甚至带来灭亡。

目前,富贵山庄还是求稳,一步一步,稳扎稳打。

她无聊得浑身发懒,冲阿北喊了一句,“本姑娘想做点事情,怎么就这么难。”

“姑娘想做什么?”阿北端来樱桃,稀罕得很。

燕云歌尝了尝樱桃的味道,哎呦,酸死她了。

“怎么这么酸?”

“一直都是这么酸啊!”阿北理所当然地说道,她还奇怪难道姑娘吃过甜滋滋的樱桃吗?

燕云歌拍脑袋,她算是找到事情做。

准确的说是让经验丰富的果农有事情干。

她要做的事情,就是改良种子,培育优质果木。

这事她干不了,最多提点一二,指明一个方向。

具体干活的人,还是果农。

樱桃太酸,她吃了两颗,就不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