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烟回到房中的时候,祝烽也早已经洗漱完毕,靠坐在床头看着一本书,听见她推门进来,只转头看了她一眼,又低下头去继续看。

南烟轻轻的走过去:“皇上。”

祝烽看着书,头也不抬的道:“赶紧去洗洗,都这么晚了。”

南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他这副模样,越发不像个皇帝,更像个在家里等待妻子晚归的丈夫。南烟便让人送了热水进来,也不用人服侍,自己清洗了一番,然后换上衣裳爬上床。

虽然是在邕州,这里的冬天对他们来说比北平的春天还更暖和些,可到底是晚上,也有几分凉意,南烟吸着鼻子钻进他的怀里,祝烽只伸出一只手揽住她,仍旧看书。

南烟忍不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:“皇上在看什么书?”

“《论语》。”

“《论语》有什么好看的?”

祝烽低头瞪了她一眼:“《论语》都不好看还有什么好看?你好看!”

南烟嘿嘿的笑了起来。

两个人靠在一起安静的待了一会儿,祝烽仍旧在看书,根本不理她,南烟闲得无聊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打了那书一下,道:“皇上别看书了,白天看了一天还不累?这个时候还看?”

祝烽咬了咬牙,用力的按了一下她的脑袋。

“朕看书有什么好累的?倒是你,玩了一天也不嫌累,现在还折腾什么?”

南烟被他按得呜呜直叫,但还是胡乱扒拉着把书给扒开了,祝烽没办法,只能把书丢到一边,转头看着她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
南烟从被子里钻出来,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,说道:“皇上就真的,由着那丫头胡闹啊?”

祝烽知道她说的是心平。

沉默了一下,才叹了口气,道:“朕何曾由着她了?”

南烟道:“还说没有?皇上如今倒还避着她,还给她那边送饭送菜的,再这么下去,好人都给养成赖人了。”

祝烽忍不住笑道:“听你说得,怎么,朕把她再关起来你就舒坦了?”

南烟道:“那倒不是。”

她早就看出来,上一次祝烽将心平关起来并不全是因为心平顶撞他,而是因为另一件意外的发生让他恼怒不已,心平是被迁怒了,而这一次,他能这样容忍女儿胡闹,大概是因为,并没有意外扰乱他的计划,一切还在掌握之中,那就没那么大的火气发到别人身上。

说到底,男人只要正事干得好,是不会在家里耍威风的。

南烟趴在他怀里,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挠着他的胸口,道:“妾的意思是,她这样任性,无非就是不能体会皇上的苦心,若皇上能把——”

她的话没说完,祝烽就打断了她,冷冷道:“朕有什么苦心?”

南烟一听就皱起眉头来。

两个人都“老夫老妻”的了,祝烽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在她的跟前装样子。

于是,正要开口说什么,突然,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。

这个时候都已经快到子时了,整个南院的人都歇了下来,原本万籁俱寂,突然响起的一阵喧闹打破了夜晚的宁静,也让他们两都警醒的皱起了眉头。

南烟坐起身来看着窗户上那黑漆漆的夜色:“怎么回事?”